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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珠级意象对话心理师评审论文之:我是谁

走进意象对话的大门是从2007年看到朱老师的《我是谁》这本书开始的。

 

8年多的意象对话的学习、体验、成长、领悟已经融入了我的工作、生活、人际交往,融入了我的骨髓,融入了我的每一个细胞里。

 

8年多的成长,是螺旋式的成长过程;是在每一次迷茫找不到我的时候试着去了解我、认识我的过程;是一次次在痛苦、绝望中看到希望和体验到成长的喜悦的过程;是从麻木、回避到面对、打开,感受到生命渐渐被唤醒的过程;是从拒绝我、抗拒我到接受我、拥抱我并愿意承担赋予我这个生命的使命的过程。

我是谁?

 

在一次督导时,督导师问我,“你最无力的是什么时候?”我感到我成了一股缥的甚至没有颜色的轻烟,一股巨大的悲哀涌上心头,感觉自己是个孤魂野鬼,我知道眼前有个地方是我将投胎的地方,可是我也知道那个地方并不欢迎我的到来。可就在那么一瞬间,彷佛有一股力量做了一个坚定的选择,这就是我的命运,无论这个命运需要承载的是什么,我都接受。然后感觉到自己着落了,从下腹部有一股暖流往上蔓延,心里感到踏实,感到了“我”的存在。

 

和母亲的链接

 

母亲已经去世10年,父亲去世8年多了。母亲身患糖尿病多年,去世之前在床上躺了一年多,医学上的诊断是糖尿病引发的“运动神经元疾病”,又称“神经癌症”,支配运动的神经全部瘫痪,吞咽障碍、构音障碍、排便、排尿障碍、肌肉运动障碍……全身插着维持生命的管子。此时的母亲身心已经完全崩溃了,不分白天黑夜,只要有一点精力仅能动的左脚就在敲打着床铺,咽喉处发出“嗷嗷”的叫声,含糊不清的表达着,“父亲要害她”,面部狰狞、愤怒,充满了怨恨!在端午节那天,母亲将我们叫到身边,用左脚在床上吃力地比划着,划了一个圈,中间一竖,结合着嘴里发着的声音,我们才明白,是个“中”字,母亲想吃粽子……

 

在母亲不能自理的最后几年,被母亲抱怨了一辈子坏脾气的父亲对母亲呵护备至,照顾母亲无微不至,无怨无悔。在母亲去世前的半年,父亲也倒下,脑癌。手术后尚能自己走动,在母亲去世后,每天不停地找母亲,看着母亲的遗像,喃喃地说,“兰如(母亲的名字)没死,怎么将她的照片放在这里呢?”后来,再次倒下,渐渐神志不清,在孤独中安静地离开。

 

母亲出生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外公兄弟四人,只生了我舅舅一个男孩,外公外婆一共有8个孩子,母亲排行第三,舅舅排行第四,舅舅下面有四个女孩,两个没有养活。

 

当我可以和母亲链接,像月光般柔和、安静、包容地陪伴着母亲的时候,母亲一生压抑的悲苦慢慢地宣泄出来,同时也看到母亲作为一个女人和男人的爱与恨,也是我心理内化的母亲的悲苦、爱与恨。

 

下面是和母亲有链接的几次记录:

 

2014年9月6日

被触碰到不被认可的情结后,很长时间陷入没有意义、没有价值的感受中,不想动,不想说话,不想吃东西,看到了母亲出生时的情形。外婆头上扎着布条坐在床上,将母亲抱在怀里,外公听说我母亲出生后,匆匆回来看了一眼,又是个女孩,叹了口气就离开了。外婆很悲哀、羞愧、有苦说不出地将母亲放到了一边。而襁褓中的母亲没有哭,印刻在她心理的一句话是:“我是多余的!”母亲的这一辈子都在寻求关注,寻求存在感。在她的原生家庭里,她压抑了所有的需求,极力地做了一个勤劳听话、照顾弟弟、孝顺父母的女儿。母亲在原生家庭里压抑的悲愤和绝望都带到了和父亲组成的家庭里,将所有的痛苦归因为父亲不够好。面对着这些,父亲无能为力,脾气越发暴躁,也因此成了母亲不断抱怨父亲的原因。母亲的抱怨、父亲最后对母亲的呵护备至的照顾填不了她内心的空洞和绝望。

 

2015年4月24日:

 

体验到母亲的悲愤时,一直投射在父亲、老公、男人身上的黑面判官被看到,这个黑面判官,是黑压压的一片,我看不清他的面貌,却受他控制,我叫,我喊,我挣扎,却怎么也逃脱不了他的控制。我害怕,想躲开他,他依然无处不在,在他面前我无能为力却又不甘心。接着感觉到这控制的已经不仅仅是我和妈妈的命运,而是在重男轻女家族中所有女人的命运。瞬间,我明白了母亲最后的日子,身心受着怎样的煎熬、痛楚……

 

我很想理性地去分析黑面判官这个意象对我和母亲的影响,可是却办不到。我的手发抖,不断地拍打着胸脯,恐惧、愤怒而无力。我感受不到自己存在,却在骨子里充满着无以言明的痛楚,一直以来在我的意象中和黑色高跟鞋对应黑衣女侠、穿黑色紧身衣的施虐女郎、献祭女、一身职业装的女强人都像玻璃一样破碎了。我感慨难过,我耗了多少生命的能量不过是一场梦!

 

2015年6月30日星期二督导记录:

 

我向督导师描述我写论文写不下去的感受和自己的理解,我目前一直在体会母亲这一生被压抑的情绪,没想到劲这么大……话没有说完,被督导师打断,她觉得我在用理性说话,然后告诉我不仅仅是理性上知道什么是母亲的,什么是我的,还要在潜意识真正的和母亲分开。我说,我的感觉是,我有一个清醒的成年的子人格可以分辨出哪些体验是母亲的,哪些体验是我的,哪些体验是我受母亲的影响,但和母亲处于共生期的婴儿没法分辨,需要在母亲可以处理自己的情结后看到婴儿,满足婴儿成长的需求后,孩子成长后,才可能和母亲真正的分离。

 

记不清楚督导师还说了些什么,大概就是让我要带着感受。我不想再和督导师在理性上去讨论,同时也知道肩膀很紧,压抑着对督导师的一会儿发这个指令一会儿发那个指令的愤怒。心里也明白其实这个愤怒是我自己心理的,投射在督导师的身上。我想借着这个劲去表达。

 

“你根本就不理解我!你甚至都不能耐心听我将话说完,不是我在太理性,太理性的是你,自以为是的是你!”

 

督导师见我情绪出来,鼓励我带着觉知表达出来。我的情绪越来越饱满,和身体有了链接,感觉到在肚脐的右边有一块黑团,凉凉的,是悲苦的情绪,我大哭起来……督导师提醒我不要被情绪卷走,我告诉督导师我没有被情绪卷走,我很清楚的知道这是母亲一直压抑的悲苦的情绪,这会我希望督导师可以陪伴我,让我尽情的哭会儿。督导师很包容地接受了我的要求。

 

母亲哭了很长时间,开始表达:

 

l “我就是想要爸爸妈妈的爱,我不想变成怨妇,在怨恨中生活,我也不想自我攻击,伤害我自己,让我生病,我只是要爸爸妈妈的爱……”

 

l “我知道我一直没有看到孩子,我没有办法,我能做的就是和孩子隔开,不让我的愤怒和怨恨迁怒到孩子身上……”

 

似乎哭着表达了很长时间,正面的身体柔软了下来,感觉到身体从腹部到嘴唇的通道都是畅通的,从胃里有一股暖暖的气流向上升起到咽喉部,很舒适。肚脐的右边还是凉凉的,右边侧面和背部脊椎部直到有肩颈紧而僵着。我读到了僵硬的身体是男人的,是父亲的,他看着母亲这么痛苦,不知道该怎么办,试图要用理性说服母亲,不希望看到母亲再哭下去。他结结巴巴地表达着自己的想法……我的身体却没有因为读到男人的表达而松下来,一直僵着,感觉到腰椎的右侧有无底的深渊,是男人的无力感和恐惧,男人开始哭了起来,说到,“我也很害怕,我也很无力,我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么的坚强……”。母亲听到男人的哭声,挣扎着想要给男人拥抱。这个拥抱不仅仅是母亲给父亲的,也是我给老公的,也是女人给男人的。

 

僵着的身体在渐渐的放松……

 

接着感觉到胸区往上到整个头部有东西压着,黑压压的包裹着,不知道是什么,压得我透不过气来。我一边保持呼吸,一边看着,体验着,突然明白,是老公的妈妈,此时此刻就像一个厉鬼压在儿子身上,掐着儿子的脖子,“你怎么能和你的女人拥抱?我任劳任怨地照顾着你们,对你们像爷们一样的伺候,是让你们去伺候女人的吗?……”

 

此时此刻,厉鬼一般的妈妈和儿子这一对已经不仅仅是老公和他的妈妈,也是我的母亲和我的哥哥,我的外婆和我的舅舅,是所有带着怨恨控制吞噬儿子的妈妈和和无助无力的儿子……我体会着儿子的感受并表达出来:“妈妈,我爱你,可是我也要自己的生活!……”。妈妈松开了,大哭,是对男人的哭诉:“我全心全意地照顾你们,顺着你们,你们怎么能这样对我?……”。想要父母爱的母亲(女人)、无力恐惧的父亲(男人)、对男人(儿子)哭诉的妈妈、面对妈妈无力的儿子,四个人都在哭……我感到身体很虚弱、无力,一边保持着呼吸,一边看着是否有人可以来安抚在哭泣无力的几个人。

 

这时,我感觉到月光女神来到他们的身边,柔和地陪伴安抚着他们,他们渐渐地安静下来,身体也感觉到开始温暖。同时也看到,和月光女神一起来的还有死神,冷冷地看着他们,一旦他们放弃就会带他们走。因为身体是温暖的,我知道他们都活着,看到死神没有感到恐惧,只是感觉到死神并没有准备离去,只要他们放弃,就会带他们走。这也让我有了和死神共处的经验,只要不放弃对爱的追求,不放弃自我,死神并不能对我怎么样。

 

身体渐渐地温暖,在肚脐右下面依然感觉到有黑团和腰椎的右侧,黑色的深渊依然在,我知道我的身体为我承担了很多,还有没有被我读到看到的,我会一直和我的身体在一起,去打开尘封在身体里的记忆。

 

我以为可以暂时停下体验,但头部不舒服,右侧后脑勺以及肩颈部绷紧着,黑压压的一片,没有任何的情感,“我不能失去对你们的控制!”

 

月光女神柔和地看着这边,没有情感的外壳下是一个倔强的孩子,带着敌意的眼光和月光女神对恃着。感受到外壳下面有恐惧,在对恃中,孩子虽然还是表现得很倔强,但内在已经柔软下来了。

 

督导师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在孩子还不能很好的保护自己的时候,他需要这个外壳。”

 

我读懂了孩子的倔强,只要感觉到有可能不被认可时,就会保持着这样的警惕性,他是一个卫士,保护着自我的卫士。

 

因为读懂了身体要表达的,紧绷的右侧后脑勺和肩颈开始变得暖暖的,有了力量,有了担当……

 

这次的督导就停在这里,非常感谢督导师在被我投射并攻击的时候依然陪伴我、支持我、包容我。

 

我的命运脚本

 

我这一生的命运脚本是像母亲一样做为一个女人,一个生命寻求关注、认可。我不想成为母亲这样的女人,但命运却让我重复着母亲的脚印。

 

在自我成长的过程中,和我的核心情结相关的就是高跟鞋的意象。意象中频频出现的高跟鞋象征着被我压抑的女性特质。意象中高跟鞋的出现也渐渐唤醒了我的女性意识,并经历了想做回女人而对男性气质的排斥到渐渐接纳我既有男性气质也有女性气质的一面。

 

再后来,高跟鞋的鞋面和鞋底分开,我看到了早年和母亲在共生阶段,母亲对女性角色的心理经验对我的影响。意象中黑色高跟鞋象征着对女性特质压抑。我的成长经历中并没有明显的对女性的不接纳,而在我的婚姻生活中,对老公的报怨却经常存在,这是母亲对我的影响。

 

黑色是压抑的象征,有家族或民族中“重男轻女”的命运判官本身的压制,有不想成为母亲这样的女人的压抑,有作为女人不能和父亲太亲近的乱伦恐惧的压抑,有对男人的依恋的压抑,也有不愿面对的作为女人的生命不被认可的宿命。

 

高跟鞋,也是压抑,是现代版的“裹脚布”,穿在脚上并不舒服,走路还不方便,女人喜欢它仅仅是因为穿着性感,而性感是为了给男人看的,也就是说男人爱看,就像过去的男人爱三寸金莲的女人一样,男人爱的不是女人,爱的是三寸金莲象征的女人对自我的禁锢和对男人的顺从而已。对我来说,意味着,我再怎么像个假小子,都不是真男人,骨子里依然是对我不接纳的女性的认同。

 

 

总结

 

成长让我感觉到在我的生命里有些东西在转变,当我可以接纳我的命运时,爱真正地在我心里发芽、生长,是爱的力量让我有勇气一次次去面对心理的怨恨;让我在触碰到不被认可的情结,陷入没有存在感、绝望当中的时候,依然选择生命与担当。

 

成长是在触碰到痛苦、接纳痛苦、领悟痛苦、转化痛苦中感受着生命和爱一点点地被唤醒,感受到生命的力量和担当。“我”是谁?所有和我有关的,在我生命中出现的,都是“我”,我选择接纳并承担“我”所有的一切。

 

作者:缪庆华(珍珠级意象对话心理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