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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感应发生的纽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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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高度抽象的理念,原型的本质是“空”。这意味着我无能去“空谈”原型,而只能借助原始意象、自我意象以及生活中的现象去描绘它们的存在。因为恰是“意象”令这些原始的、亘古不变的神明再次活跃起来。与此同时,我也无法完全超越个体的局限,脱离作为“一个人”的成长经历、心理经验以及生活去表述我对任何一个原型的拙见。因为恰是每一个人的“人格”,才成就了“活着”的意象。

 

因着种子的召唤,原型集结而来并组成内在世界,亦是人格的基本结构。其协助人格成长其自身,或在外投的机制下,以客体的形式,反作用于人格并成全其走向发展。因而不夸张地说,从人格发展的角度上来看,不同原型恰是不同时期人格成长水平以及发展任务的坐标与路径。与此同时,因着创伤,某些原型在人格中的发展会遭遇压抑,从而令其片面地、也可能是过度化地显现,从而形成情结。

 

……(此处详见《心灵与自我》及《从原型到情结》篇)

 

巫与魔法师,是人格发展中,最先体现人的精神的原型坐标。或许是出于“超自然能力”这点的相似之处,这两个原型及其内涵、形象经常被混淆。而实际上,无论是从相应的人格发展时期、内容、任务以及表现形式上,这两个原型都有着明显的差异。

 

而从原型在人格发展的唤醒(激活)时间上,巫要早于魔法师。就如同人类心灵的发展历程中,巫的时代也是要先于魔法师的时代的。

 

巫的起源

 

人类作为万物中的一个环节,托生于自然,同时也在漫长的进化历程中,不断试图将自身从自然当中分离出来。因而,在这个最初的时期,人类依赖且崇拜自然,却也慢慢开始意识到自己不能被动地为自然所摆布。于是乎,我们的祖先开始主动地去适应环境,摸索大自然的规律,以求和大自然母亲之间能够形成默契,从而更有益于人类的生存与发展。

 

在原始时代,认识自然并学会和自然融洽相处,不仅是人类种群得以存活的前提,同时也是人类文明得以萌发和成长的关键。那么,能够更好地了解自然的“意图”,掌握其发展变化的规律,也就成了指导人们生产生活的要务。于是,“巫”便应运而生。

 

从汉字的形意上来看,巫字上行一横为“天”,下行一横为“地”,中间的一竖,即天地之连通,是管道,也是媒介。与此同时,中间的两个“人”,是“人们”之意,也是指巫作为天地之管媒,为人类的种群、部族和聚落所做之事。因此,在古代,一些部落中的“巫”,其地位不亚于神明本身,同时很可能大巫就是部落首领。

 

另外,从法国人类学家列维·施特劳斯的描述中,我们得知巫的工作对象不仅是天和地,同时还兼具着沟通“地下”世界的任务。需要说明的是,这里的“地下”并非字面意义上的地表以下,而是指那个我们无法识见的“幽冥”(地府)的世界。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说,就是潜意识本身。

 

因此,除了作为环境的天、地之外,人类还有很多和自身生存、生活有关的事物需要去认识和了解,例如命运、死亡和疾病——同样作为遁形于冥冥之中的、人类无法看到的“神明”与“鬼魅”,自然也就成了巫要打交道的对象。

 

巫原型的激活

 

回到个体的成长和人格发展层面,巫原型的激活,同样也是在个体生命的早期阶段。具体到时间上,大概是在1岁以内这个时期。也就是心理学中所说的“前语言阶段”。在这个时期,个体最为重要的任务,即与母亲建立最初的关系(客体关系)。这个“关系”的重要性在于,它是未来所有关系——与自己、周围环境以及父亲的关系,亲密关系、亲子关系,乃至和整个世界之间关系的基础和蓝本。与此同时,各位可以特别留意一下,1岁以内的婴孩,不仅没有发展语言,就连视觉的心理功能也尚未完善。而这二者恰恰和巫原型的特点有着非常紧密的关联。

 

巫的工作

 

在原始时代,简单概括来说,沟通天地鬼神,并以此来对人们的生产生活带来指导与帮助,就是巫的使命。当然,巫的工作并非人人都能胜任。很多时候成为巫的人,都具备某些特殊能力、感官以及体质。在神话传说当中,巫更是因着自身的天命或神谕而降生的,甚至有些“大巫”本身就与神明地位相当。

 

那么,巫的工作方式到底又是怎样的呢?首先,就巫的工作对象来看,无论是大地、苍穹,还是山川、河流,密林与海洋,抑或是诸如命运、鬼神这样的存在,其意志本身是不可见的。或者说人们在这些事物面前,往往都是盲目和无能为力的。因而,巫工作的重点也就在于,需要以某种特殊的方式,“看到”这些存在并了解其意志。

 

说文解字中写道“巫者,祝也。女能事无形,以舞降神者也。……”在这里,“祝”有祈祷的意思。也就是说,巫要带着虔诚,向自然和鬼神祈求祷告(由此引发心灵层面的感应)。而所谓“女能事无形”,这里的“事无形”指的就是和“不可见”的事物一起工作。当然,“女”则未必是“女人”的意思。“女”更多地是指女性的思维方式。恰好,女性的思维方式,是带有情绪和感受性的,往往也和神秘事物联系紧密(这个部分详见阿尼玛原型的文字部分)。所以在最初,巫的工作只有女人才能胜任。而男巫通常也有独特的命名——“觋”。(此处,我们在“从巫到魔法师的过渡”篇中再详细阐述)。

 

“以舞降神”则明确指出了巫具体的工作。巫会在某种仪式中以舞的方式,让神明降临到自己的身上,昭示神谕。但这样的舞蹈,会持续很长时间,甚至是一连几个昼夜不间断地跳着。其目的就是让巫在体力和精神透支的状态下失去自我意识。而“失神”的巫,其身躯此时才能成为神明降下的庙宇与媒介。

 

因此,总结一下,巫是带着极其虔诚的心态,借由感受来感知和感应天地、自然与鬼神的意志,并通过“倒掉”自我意识,来承接和传递“神识”的人。

 

巫原型与人格发展

 

一岁以前的婴孩,视觉的心理功能尚未完善,甚至在初生之时,婴孩的眼睛几乎看不到任何内容(仅有极其有限的感光功能)。因此,在这个时期,与客体(母亲)建立关系乃至最初的对于世界的了解和探索工作,大都依靠的是更为“原始”的感官——听觉、嗅觉、味觉和触觉。并且在这些感官体验的基础上,通过“感应”的方式和客体发生联系。这也正像是前文中所提到的巫——“事无形”的过程。

 

谈到“感应”,或者“心灵感应”,这无疑是神秘学、玄学所感兴趣的话题,同时也是为科学所拒斥的。那些看起来颇具神秘色彩的事件的发生,在科学视角下,或许只是纯粹的偶然,以及不可证明之事。然而,在心理学领域内,对于心灵感应,却有着深入的探讨与研究。

 

首先,心理动力学派,从弗洛伊德时代开始,便不承认所谓的偶然。相反,一切都是“未知”且“不可见”的潜意识使然。再例如,客体关系学派中最富盛名的“投射性认同”这一概念,荣格所说的“神秘参与”、“共时性”,以及在咨询师和来访者之间,当咨访关系进入到一定深度时,被观察到的诸多“E·S·P现象”(超验现象),都与我们这里所说的“感应”相关,甚至就是在谈论感应乃至心灵感应本身。深圳意象对话心理学

 

“感应”的发生,是与客体建立关系的前提与基础。“巫”通过感应天地和鬼神,帮助人类适应自然环境,与未知和神秘事物和谐相处。同样,“巫原型”则协助婴孩与作为客体的母亲,同时也是世界最初的代言人之间建立起融洽的关系。

补充一点,这里所说的“融洽”,在个人未来的人格成长中,具有非常重要的心理意义。催眠大师艾瑞克森曾这样描述说,健康的人格,既要有作为成年人的理智、分辨力和边界感,同时也要兼具“融合感”。形象一些来说,融合就是将自我、自我意识“融化”进自身身处的情景当中,与客体融为一体的过程。其向内,决定了一个人与心灵进行自我沟通的深度;而向外,则无疑是心理学中所说的“共情”能力的基础,同时也是在人际关系中,与他人建立信任和深刻交往的前提。

 

“巫”与自我

 

某种意义上来说,巫是没有自我的。其所代表的既是天地、鬼神的意志,同时也是部落和集体的意愿——作为令感应发生的这条“纽带”,巫的工作本身要求其“倒空”自我意识,尽可能地祛除自我的作用与影响。因为我们都知道,对于无意识的感受和探索工作,自我以及自我意识往往才是真正的阻碍与桎梏。而与此同时,从巫的功能性以及其作为最初的社会身份(巫是参与社会生活且带有社会功能的“人格面具”)这个角度上来说,其存在是被期待和认可的。或者说,巫在成为感应的纽带这一过程中,自我意志虽未过多参与,但自我存在感却是被响应和强化了的。

 

正如我们所知,作为一个预先发生的前提,感应是与客体间建立关联、关系的基础。就像婴孩,在巫原型的协助下,通过建立感应,或召唤母亲而来,或是在预感的作用下,先于发生而做出了准备与应对,这些心理举动的每一次实施,无疑都加强了婴孩的自我存在感——这一点从荣格心理学的角度上,我们可以干脆认为,最初的自我存在感的确立,就是巫原型在人格发展以及自性化进程中被赋予的使命。深圳意象对话

 

作者:那人,公众号:无梦之梦